撰文／張煥鵬 圖片來源／Shutterstock
全國律師聯合會1月26日舉辦「當前國際經貿趨勢與律師之角色參與研討會」，藉由線上線下討論，喚起業界重視國際經貿談判議題，同時也為會員創造更多國際經貿談判領域參與機會，建立全國律師與產官學界的多元聯絡管道。
此次研討會由全國律師聯合會國際經貿談判委員會、台北律師公會會刊編輯委員會、中華國際經貿研究學會共同主辦。研討會分別針對「產業對國際經貿法律專業服務之需求：從自行車產業角度觀察」以及「政府對外從事國際經貿或談判事務與法律專業之角色」進行探討。與會貴賓都是各領域的傑出專家，包括全國律師聯合會理事長尤美女、中華國際經貿研究學會理事長楊培侃、國立政治大學國際經營與貿易學系教授楊光華、前法務部國際及兩岸法律司司長陳文琪等人。
尤美女理事長指出，隨著台美21世紀貿易倡議、台英提升貿易夥伴關係協議，以及台加投資促進及保障協議的簽署，顯見未來政府和企業在國際貿易領域的互動往來會更加密切，對於律師而言，現在也是一個最好的時機。此次研討會聚集各界菁英，是跨界交流最好的機會，讓律師更加了解國際貿易談判裡律師需要具備的專業職能，她期許有一天，律師界能夠成為台灣的「護國律師團隊」，擔任國家與產業的重要辯護人。楊培侃理事長表示，全國律師聯合會（以下簡稱全律會）高瞻遠矚，為國際經貿談判設置獨立委員會。未來，中華國際經貿研究學會將會和全律會展開更多合作交流，成為律師與產業之間的平台，希望開創更多跨領域的合作機會。
產業對國際經貿法律專業服務之需求：從自行車產業角度觀察
「當前國際經貿趨勢與律師之角色參與研討會」共有兩場，第一場由全國律師聯合會國際經貿談判委員會主任委員許慧瑩、台北律師公會會刊編輯委員會主任委員王孟如擔任主持人。由巨大機械工業股份有限公司集團全球法務長高培桓以「產業對國際經貿法律專業服務之需求：從自行車產業角度觀察」為題，以國際貿易法為主，針對「WTO貿易規範與貿易救濟措施」、「進出口管制、制裁與新興國際貿易風險」、「跨境投資、全球供應鏈與生產布局」、「ESG與國際貿易」等內容進行深入分析。第一場的研討會同時邀請中華民國全國工業總會綜合企劃處處長顏維震、中華民國全國商業總會國際事務處副處長林家暉、國立臺北商業大學貿易實務法律暨談判碩士學位學程教授高啟中擔任與談人。
高培桓法務長曾經代表台灣自行車輸出業同業公會前往日內瓦WTO總部參加第5回合國際環境商品協定（EGA）談判，以YouBike案例推動將自行車納入環境商品，並且成功完成任務。在研討會上，他以許多案件為例，提供WTO體制下貿易救濟以及美國301條款、晶片法、CBAM、供應鏈勞動人權法規等第一手談判觀察。「WTO下的貿易救濟措施包括反傾銷、反補貼（平衡稅）和防衛措施，其中的反傾銷和反補貼和自行車產業息息相關。」高培桓法務長指出，其實反傾銷和防衛措施，都是台灣各產業會面臨的問題，幾乎無一倖免。以2020年3月美國對18個國家的鋁板進口產品展開雙反調查為例，其實不只有鋼鐵業為遇到，事實上，每個產業都有可能面臨雙反調查，再加上反傾銷的調查程序非常繁瑣，需要專業律師協助，而且好的律師可以為客戶爭取更好的稅率優惠，差距高達數倍至數百倍不等。
「面對出口管制、制裁與新興國際貿易風險，律師可協助產業因應。」高培桓法務長表示，無論是美國或歐盟的晶片法，或是跨境公司投資的法務支援、碳邊境調整機制、勞動人權供應管理等，每一個項目都需要法律專業服務，律師的生意多到做不完。好比跨境公司投資會面臨區域選擇、投資優惠、稅務問題、涉外糾紛、投資併購等問題，台灣律師相較外國律師更能清楚掌握公司產業的情況，而且使用相同語言溝通，能夠減少溝通成本並取得即時性服務。高培桓說，協助產業解決問題獲得的成就感，遠比得到金錢還要高。他鼓勵更多的年輕律師可以加入國際經貿法律專業的領域。
「根據WTO統計，截至2023年6月，全球共計2,001件反傾銷案、292件反補貼案、210件防衛措施案。」顏維震處長分享近年國際經貿趨勢，以及全球貿易救濟現況。他認為供應鏈重組趨勢下，台商轉移布局至印太區域國家，將帶動企業投資、併購需求。隨著全球保護主義興起，各國政府紛紛採取貿易救濟措施，台灣產業在貿易救濟上仍有高度需求，也需要相關法律服務。
林家暉副處長分析台灣中小企業拓展國際經貿面臨的現況，特別是服務業會面臨CPTPP、台美21世紀倡議、FTA、BIA等多項服務貿易協定，這些問題都會需要找到好律師為他們處理。高啟中教授表示，台灣企業若至歐盟地區投資，有可能直接或間接受歐盟企業永續盡責查令（Value Chain Directive）的規範，有許多草案都有律師可以切入的點，例如企業應辨識由對人權與環境的不利影響（草案第6條）、企業應預防或減緩潛在的不利影響（草案第7條）等等，其中許多的國際規範和標準的審查，都是律師的商機。
政府對外從事國際經貿或談判事務與法律專業之角色
第二場研討會由東吳大學國際經營與貿易學系副教授張南薰擔任主持人。由淡江大學外交與國際關係學系助理教授陳逸青以「政府對外從事國際經貿或談判事務與法律專業之角色」為題，介紹行政院經貿談判辦公室的目標與任務職掌、台灣當前與重要經貿夥伴談判進展，以及法律人員在談判中所扮演的角色。臺灣醫藥品法規學會名譽理事長暨前衛生署副署長蕭美玲、行政院經貿談判代表辦公室研究員張昱謙、東吳大學法學院暨法律學系助理教授楊健弘，擔任與談人。
擔任教職之前，陳逸青助理教授曾是行政院經貿談判辦公室的法務人員。「辦公室的每位法律人，其實就是談判人員。」陳逸青助理教授表示，在國際經貿談判的過程中，法律人在每個階段都扮演不同的角色。她分享在經貿談判辦公室的經驗，進行雙邊談判時，第一階段便是先確認談判意向，協助分析發展各項議題談判的可能性，以及協助撰寫各項議題文件。在特定議題下，台灣的相關法規為何？對手國的相關法規又是甚麼？假設雙方都有談判意圖，便要開始訂定談判目標以及檢視國內法規，例如質化、量化的經濟分析，以及影響評估，每個步驟都需要法律人的參與支持。
進入正式談判階段，法律人員的工作量倍增，包括：文本撰寫、文本修正、擔任各單位之間的協調者。協議確認後，還有更耗時耗力的文本翻譯，以上都是法律人員的工作內容之一。在談判的過程中，對於法律人員而言，仍有許多挑戰，例如保有敏銳的政治敏感、靈活的機動性，因為經常會三更半夜接到電話，或是國外的開會時間是台灣的淩晨等，都是談判中會遇到的問題。陳逸青助理教授指出，法律人在國際經貿談判事務扮演相當重要的法律專業角色。未來台灣對外的重要經貿談判會越來越多，一定需要倚重外部的專家學者，才能呈現更全面、更高標準的貿易協定，為台灣的對外經貿關係帶來實質利益。
蕭美玲理事長以之前在衛生署服務的經驗，說出律師在政府體系的重要性。例如瘦肉精議題是否禁止美國牛肉進口時，如何入法而不違反WTO規範。又或是兩岸及國際衛生法規事務的條例修正、公約以及合作協議等，全部都需要法律學者的協助。張昱謙研究員表示，凡涉及關稅、投資、市場開放、貿易制度及相關國際組織等，都是經貿談判範圍，需要各式各樣專業領域的法律人員。行政院經貿談判辦公室的法律工作方式相當扁平化，需要團隊作戰，對於法律見解要為政治決策服務，更要跳脫法匠思維，和其他單位的法務很不一樣。2012年，加拿大對台灣等7國焊接碳鋼管產品業者展開反傾銷調查，楊健弘助理教授是「加拿大焊接碳鋼管案」的參與律師之一，他分享參與調查的過程以及外部律師、政府律師的角色，透過實務經驗分享提供與會者寶貴意見。
「當前國際經貿趨勢與律師之角色參與研討會」除了實體會議之外，線上同時吸引10多萬的觀看人數，精彩的內容為律師同業帶來非常豐富的收穫。
@61期執行編輯：方瑋晨律師、張詩芸律師、楚曉雯律師